芥子_

人间芥子小,为谁凑近看

【瓶邪】《精神毒素》——哨向 10

10.



这片雪山终年不化,恰逢遇上风雪季节,数十人到了山腰就难以行进,吴三省让那几个稍微健壮一些的哨兵放下东西,准备原地休息过夜。

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,此时他应该已经把这些人带到规定的地方返回塔内了,恶劣的天气拖慢了他们的步子,刚才到山腰,往上走的路变得难走,再加上恶劣的天气和黑夜,他实在不能带着这些新哨兵和新向导冒险。

吴邪在一旁丢给他一件外套,接着在他旁边坐下来,吴三省侧头看去,他的侄子抱着膝盖,将脸埋到双臂后面,什么也不说。

“在想什么?”

吴邪抬起头来看他,朝他露出一个少年不应该有的苦涩笑容:“我能活着回去吗?”

“当然可以。”吴三省摸他的头,将披着的外套脱下来盖到吴邪身上。

“但愿吧。”吴邪笑。

他刚刚觉醒不超过两个月,和这数十个陌生的哨兵向导一起被送来参加实训,为期三年,他们得在这片白色世界存活下去。

对于没有觉醒的普通人来说,16岁正是少年年纪,他们眼中的天是蓝的,大地是绿色的,他们还有很长一段可以去依赖的日子,可以挥霍的日子,挥霍年轻生命的日子。

然而对于觉醒的哨兵和向导来说,自觉醒的那一刻起,他们原本的生命就终止了,此后天高地阔,命不由自己做主,每一刻,活着的一刻,都值得他们珍惜。

“想回到普通人的日子吗?”吴三省问他。

“没什么好想的,没可能的事。”

“你爷爷,你爸妈,都不希望你过这样的日子,年轻的向导啊,这是一个没有人权的时代。”

吴邪丝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,也就再没回答,他把头转向天空,仰着头看着,喉结在空气中轻轻滑动:“雪地里的天空真好看。”

“什么都没有。”吴三省道。

“很干净。”

第二天吴邪在暖阳中转醒,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哨兵在收拾包裹准备出发,他坐着定定地看了一会儿,一个哨兵转过头来看着他,吴邪也大方地看回去,他们在彼此的脸上读不到什么信息——起码吴邪是这样的,直到那个哨兵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,继续收拾他的东西,吴邪才起身收拾东西,天气非常好,温暖的阳光包裹着他,就连靴外的雪传达进来的温度都是暖和的。

吴邪笑了笑,跟着队伍一起上山。

吴三省把他们送到目的地,就准备折返了,临别前,他把吴邪叫到一旁。

“记得,不要去招惹张小哥的精神体。”

吴邪曲起食指点了点下巴,他恍惚记得吴三省说的是哪一个哨兵,毕竟在早上他们才上演过惊鸿一眼,略一思索,吴邪也没问为什么,就点了点头,随后目送吴三省离开。

队伍里都是新人,可以说是没有人知道吴邪跟吴三省的关系,吴邪自然也不会得到什么优待,他从一个哨兵手里接过一些日用品,就坐到了一边去。

“我出去走走。”实在是受不了数十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沉默,吴邪轻轻招呼了一句就走开了。

“天黑之前记得回来。”人群里不知道谁跟他说了这么一句。

吴邪远远地应了一声,他走远了些找一处有雪杉木的地方,随身的背包他放在大本营,空着手出来忽然令他失去了一些安全感,吴邪背靠着坐在雪地上,召出了他的精神体。

——那是一条漆黑发亮的墨西哥黑王蛇,不存在生长趋势所以一直是成年蛇大小,弯弯绕绕在他的手上刚刚好铺满了手,吴邪另一手抚摸着小小的蛇头,那条黑王蛇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将头往他的手上靠。

他就这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,直到头顶的雪杉木发出“嘶”的声音,吴邪瞬间回神起身,退开了一小步,将他的黑王蛇往前送:“可以加餐了。”

黑王蛇从他手上立起来,蛇信在空气中试探,吴邪抬头看着他们的猎物——那条盘在雪杉木上的蛇,蛇身成灰黑色,三角蛇头上张着的口却是漆黑,吴邪愣了一下,手微微后退

——本以为是一条普通毒蛇,然而看到蛇口的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那是一条黑曼巴。

所有毒蛇中他唯独有些怵黑曼巴,王蛇的抗毒体质根本不能免疫这种精神毒素,然而他身为向导,王蛇是他的精神体,一般蛇类他确实是不看在眼中的。

——黑曼巴又算什么。

他松开因为紧张对王蛇的禁锢,他的精神体很快明白过来应该做什么,奋起就朝杉木上的黑曼巴扑过去。

那条黑曼巴的反应速度远远超过了吴邪的想象,几乎是他的王蛇冲出去的一瞬间,黑曼巴就起前身,盘曲在树干的蛇尾收回到自己身边,迅速朝着吴邪这边冲了过来。

吴邪心下暗叫糟糕,从对方的反应能力及行动能力看来,这绝对不是一条普通的黑曼巴,他还来不及去回想到吴三省对他说了什么话,他的王蛇就被黑曼巴卷走,落到地上,缠斗在一起。

黑曼巴比王蛇大出些许,正被王蛇用尾巴缠住了三寸位置,黑曼巴蛇身一卷,将王蛇的头与三寸对折缠在一起,朝着那漆黑发亮的鳞甲露出了毒牙。

这一切发生得太快——蛇类的反应能力总是远远优先于人类,以至于吴邪还没反应过来应该做什么的时候,那条黑曼巴就松开了身体,将他的王蛇搁在一旁不去理会,慢慢悠悠的走开了。

——回到了它的哨兵身边。

吴邪回头去看来人,与他穿着同样的制服,正站在离他数米之外的雪地里目不转睛看着他。

他这才想到了,为什么他的三叔会特意给他这个忠告——如果只是一般的黑曼巴,即使是携带精神毒素,论能力来说也绝对不会是他的王蛇的对手,他又把握王蛇可以在被毒牙刺进身体前绞杀对方,然而同样身为精神体的黑曼巴,就能轻轻松松用毒液送他去世了。

“张——小哥?”吴邪试探性叫他。

“嗯。”张起灵朝他点点头。

大概是因为一起登记身份的原因,也可能是因为这样见过一面,这待人淡漠的张起灵还会时不时赏他一两个字,以至于吴邪不那么尴尬。

“小哥怎么到这里来了。”既然是自己人的精神体,那么他也不需要特意提防什么了,吴邪放下心来,看了一眼自己装死的精神体,在雪地里坐了下来。

“透透气。”张起灵走过来,在他身边坐下。


——tbc

——三次最近事情蛮多的所以好几天没有更新了,这里说声抱歉。
——这一章开始讲过去的事了,时间线上没有明确说明,希望大家不要看得一头雾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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