芥子_

【瓶邪】《精神毒素》——哨向 11

——前排围观哥嫂谈恋爱。

11.

厚积的雪地可以掩盖住许多的痕迹，暗流在雪层下流动，透过纯白的过滤，只能听闻到些许沉闷的轰鸣声——这是吴邪作为一个向导，只能靠感觉感知到的。

他们还算是安稳地度过了两个月，塔的准备很充足，除了安稳的住处还为哨兵提供了静音室——刚刚觉醒的向导能力并不都那么稳定，他们希望能确保每一个哨兵日常的安稳情况。

张起灵还是那么不爱说话——吴邪总会特别地去关注他，他的态度算不上差，至少偶尔也会伸手帮帮同伴的忙，但是要指望他主动说些什么来解闷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
周围的人在说笑的时候，他不说话，周围人沉默的时候，他更不可能说话，只是第一次互相介绍的时候，或者吴邪问到他的时候，他偶尔回答那么一两个字。

哨兵和向导们不觉得他这样有多么讨人喜欢，当然也谈不上讨厌。

吴邪对于这个哨兵心里充满了好奇，按理说精神体反应主人的性格和内心，他的黑曼巴那么凶狠，跟张起灵本人所表现出来的事事淡漠的模样着实不太像。

他有点期待看到张起灵发狠的模样——

但是还算好的是，张起灵对他似乎有那么一点耐心。

过惯了舒坦的日子，他们暂时还没有需要守夜的必要，吴邪自然而然跟张起灵分到了睡一处，晚上，他依旧跑到营地外面的雪地坐着，也不觉得冻人，抱着膝盖看天空。

张起灵过了一会儿就到他身边坐下，跟他贴得近一些——吴邪身边多了个热源，莫名安心了些，他抬着头看天，白天看过太多的雪地让他的眼前此时还有些白茫茫一片。

“小哥，看星星。”他道。

张起灵把放在吴邪的目光收回，转过头跟他一样地动作看向天空——什么都不会有。

“嗯。”他答。

“好看吗？”

张起灵低下了头，执着地把目光放在吴邪脸上——真的有星星，就在他的眼中，那么干净纯粹，让他不禁想去采摘。

“嗯。”张起灵又答。

他性格清冷，连喉咙里发出的震动都是清冷的，“好看。”

吴邪不能说他记不起来，实际上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候，他的头脑极其清醒，张起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，对他说——

好看。

确实好看，吴邪回头看张起灵，他长得那么好看，贴近了才知道他的身上那么香，像是雪雾松的冷香，掺杂着他唇齿间的冰凉，一块灌进了吴邪的喉咙。

分明是那么冷的温度，却不能冷却他心里的那股热。

张起灵的左手搂过他的腰间，右手就放在他的脖颈一侧，温柔地包裹住他这片暴露在风雪中的皮肤，四指在他耳后轻揉。

吴邪终于被这个动作安抚，心里的燥热压了下去，他贴着张起灵的唇，舌尖润湿着那片冰冷，直到被对方的舌尖轻点暗示，他才终于闯了进去，细细探索。

就像他这两个月小心翼翼探索张起灵这个人一样。

张起灵任由他动作，接纳他的生涩，指尖不断在吴邪耳后按揉，抵着他的舌尖邀请他共舞。

直到张起灵用手轻轻点了点他的背，吴邪才退开了些，用额头撞了撞张起灵的，然后朝他笑。

张起灵揽着他腰的手还没放开，吴邪没法退得太开，前倾的动作有些费力，他索性双手支在张起灵肩上省去一些力气。

“王蛇会被你的黑曼巴毒死吗？”吴邪恶意笑道。

被毁了气氛张起灵也不恼，问他：“王蛇不是抗毒体质吗？”

吴邪锤他的肩：“你就装，明明知道我不能抵抗精神毒素。”

张起灵自顾自点了点头，错过他的头将脸贴在吴邪的脖颈：“我也不能抵抗，你的精神毒素。”

吴邪愕然。

——你的向导素。

张起灵在他的颈间轻轻说。

吴邪嗤笑，终于坐近了些，把手放到张起灵腰后搂着他，两个人像孩子一样抱在一起，依偎在天地之间的这片纯白世界中。

那一晚过后，他们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改变，张起灵还是那么淡然，只有在面对吴邪的时候多了几分耐心和说话的欲望，夜半时分，他们还会到营地外的雪地上坐着看星星，大多数的时间是张起灵在看他。

吴邪被看得不好意思了，就去捂张起灵的眼睛。

张起灵拉过他，轻轻给他递一个吻。

他们是不成熟的向导和哨兵，吴邪偶尔也会用触稍去探张起灵的精神海，张起灵对他似乎根本不设防，他很轻易就闯了进去，就因为如此轻易，让吴邪不敢再进一步动作。

张起灵那么安静地看着他，让他觉得自己不论是做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。

吴邪头一次这么庆幸自己的向导体质，他可以作为张起灵的搭档，可以帮这个哨兵进行精神安抚，他可以作为这个哨兵最有力的后盾，似乎他命中生来就应该是这样的。

如果这个哨兵愿意的话。

他突然坚定了想要活下去的信念。

他们这种不痛不痒的日子再往后持续了没有多久，太平总不是永恒的，在吴邪心里，结合热和敌人总有一方会先来，在他还在跟张起灵坐在夜晚的雪地交换着青涩的吻的时候，张起灵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。

吴邪瞬间清明，他们心照不宣地站起身，回了营地。

已经有好几个哨兵醒来了，他们跟张起灵交换了眼神，分开去叫醒熟睡着的向导们。

他们不确定遇到的是什么，可能是敌人，可能是雪地里的某些野兽，或者是他们也不知道的什么怪物。

张起灵拉过吴邪的手，按了按他的手心，后者靠近他：“难受？我帮你……”

吴邪想试着帮张起灵把五感调低，他想这些哨兵们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或者感觉到什么，如果要维持最好的战斗状态，就一定要平衡噪音对于他们的骚扰。

“现在不用。”张起灵打断了吴邪。

他去找到随身的长布包，打开抽出了一把黑金长刀。

吴邪在一边默默帮他张开了屏障。

“声音很沉，但是单一，不会是敌人。放心。”

哨兵们大多数使用热兵器，像张起灵那样用冷兵器的也有几个，他们略微准备，就走出了营地，吴邪在内的好几个向导坚持要去都被驳回，哨兵最后只答应他们会在精神触稍的范围内活动。

没有一对哨兵和向导进行了结合——在实训时期，能力不稳定的结合几乎是被禁止的，加之为了保护另外一方不会被意外产生的结合断裂波及，最多他们之间只会产生精神的结合。

可是就目前看来，他们连精神结合的都没有。

吴邪在用触稍暗示他，张起灵又走了几步，耳边的噪声越来越重，在他身上张开的屏障距离几乎也快到了极限，他这才伸手拦了拦身边的哨兵，那哨兵停下脚步，招呼着大家别再前进了。

联系越来越弱，吴邪攥拳的手心冒出了冷汗，直到终于稳定下来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。但是很快，他就感觉到了张起灵紧绷的神经，精神海开始混乱，吴邪匆忙叫身边的向导：

“来了！每个人触稍范围内的哨兵尽量联系上，有剩余的我来操控！”

哨兵们走出去很远，在黑夜的雪地里，没有哨兵们那样出色的五感，光凭肉眼吴邪是根本看不到他们的状况的。只能凭借他和张起灵之间微弱的联系，判断他们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。

他确定完了出去的每一个哨兵都建立好了联系后，回神正想帮张起灵把五感调低一些，却发现对方完全不受自己控制，哨兵的其余四感全部汇聚到触觉，甚至高到特制的制服都可以挫伤他的皮肤，吴邪心里突然爆发出不安的情绪。

他的哨兵，在战场上爆发了神游症。